—溜溜摆、阿依踩、花围腰
文/戴静
著名舞蹈家夏冰
中国著名舞蹈家夏冰“苗乡三部曲”《溜溜的摆》《阿依踩》《花围腰》,一个人心中必然有着这样的壮阔,才会舞动壮阔,将苗族之山水,梦中之山水,胸中之山水,修行的“天人合一”;一个人心中必然有着这样的心气,才有心力灼如野火,润如目送,舞出山巅,狠狠击中观者的心灵。
夏冰编导《溜溜的摆》获“舞韵东方聚首明珠东方明珠全国广场舞电视总决赛”冠军,《阿依踩》获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表演项目银奖,总导演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庆祝建党周年大型歌舞诗《花围腰》,作品在夏冰导演下成为像抒情诗和商籁诗般寄情意象,纵情高歌,付诸舞蹈,无不以美的新形态展现其美。
苗族是众多中华民族神秘的一支民族,其历史可以追溯年前的炎黄时期。当时黄河下游以及长江中下游是以蚩尤为部族首领的九大部族联盟,在黄土高原则是以炎帝和黄帝的两大族。随着时代以及农耕地发展,炎帝与黄帝氏族为更多土地向东快速扩张,联合战败了蚩尤,“蚩尤乃逐帝,争于涿鹿之阿,九隅无遗。”蚩尤死后,天下大乱,黄帝画了幅蚩尤的画像威慑天下,天下才安定下来。蚩尤的九黎集团战败后大部分向南流徙,开始了苗族多苦多难的迁移史,苗族亦被称为山巅上的民族。
多数苗族人认为自己是蚩尤率领的九黎部落的后代,崇拜战神蚩尤,在穿着上顽强保留了武将的特征。如头上所戴的牛角形木梳,牛角银帽,“梳三中”的“官刀”、“刀尖”等等,都能勾起人们对战神蚩尤的回忆、崇拜和祈福,其民族文化的空间符号意识仍深深地凝聚在这个群体中。
苗族将自己的热爱与珍惜,投射给了山水,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夏冰深信山之巍峨,水之包容,人栖息于此,默然相对,心领神会。林林总总,化为悦目的皮肤,化为头发、嘴唇、眼睛的线条与色泽,化为力气和速度,化为肌肉优美的动作,灵魂同样地,也有它摄取营养的功能,能把本来残忍的东西,化为高尚的思想和高雅的情怀。
山水舞蹈之于苗族人,不仅是见山见水,更是心性呈现,是苗族乃至中国民族的美学。
苗乡三部曲的热血在于,生命的乐趣不在于走多远,而在于身边的,是否伴随那个快乐的妙人。那让人心动的,无不是真情。美的东西同我们生命一样,举手投足,一举一动、或板正或狡黠,踏着相同的节拍一起翩翩起舞,致意经历惊涛骇浪的苗族,致意生动的、鲜活的、依存于日常却又超越日常的、大山一样坚韧的人。
溜溜的摆:幸有所爱,不畏山海
走起溜溜的坡,多呀多上坡,
甩起摆手舞,树叶簌簌落,
爱你死咯山乡落哎。
舞韵东方聚首明珠东方明珠全国广场舞电视总决赛”,是由东方明珠新媒体股份有限公司旗下,上海文广互动电视有限公司主办,国家体育总局社会体育指导中心、全国广场舞推广委员会技术指导,是目前国内水平最高,覆盖最广,影响力最大的广场舞赛事之一。历经9个月比拼,00多场比赛,来自全国各省14支优秀舞队齐聚上海国际会议中心进行总决赛,中国舞蹈家夏冰为重庆市彭水县三义乡仡雄舞蹈队导演的舞蹈《溜溜的摆》,是会场唯一的一支90分以上(91.35)的团队独占鳌头。赛事评委特别谈到了《溜溜的摆》舞蹈中这一群土苗男女的无上至乐,男孩儿的帅和憨,神采飞扬,女孩儿的娇和媚,曼妙喜悦,既是歌,又是舞,既是爱,又是情,苗族广场舞怀着温情敬意,活力充沛,用情感、人性、灵魂,用大山、烟尘、爱情,给了观众天大地大、气象万千的一座教室,上了一堂生命韧劲蓬勃的课。
《溜溜的摆》剧照
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,位于重庆市东南部,处武陵山区,居乌江下游,是重庆市唯一以苗族为主的集汉族、土家族、蒙族、侗族等多民族少数民族自治县。《溜溜的摆》背后演绎的故事正是土苗人民对自己民族家乡的赞美,对大山精魂的热情讴歌,更有对爱情真挚美好的向往。舞蹈风格充满野性之美,粗犷古朴、诙谐生动、甜蜜可亲、真挚感人,站在高处,俯瞰千里江山,把土苗人民的生活情趣活灵活现展示在舞台。
夏冰在创作《溜溜的摆》中,即遵循广场舞主题鲜明、简单易学、易推广的基本定义,更有观赏性和艺术性,更是以独特的艺术手法抓住土苗人民能歌善舞的风情,在编排《溜》剧中创意独具匠心——苗族以歌会友,在音乐中有大段大段男唱女对,以极其简单的男女对舞,通过极具生活情态的细节,巧妙地将土苗儿女们在谈情说爱中的幽默、诙谐、男憨女俏、男逗女甜、男帅女靓描绘的惟妙惟肖。就对歌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情趣,既可以唱太阳,也可以唱月亮,可以唱男女,可以唱爱情。土苗族的女孩儿,除了甜美,还得理不让人,明摆着女孩儿不占理,但非要强词夺理。舞蹈动作上,女蹬脚,娇嗔羞涩,伶俐机智,男耍赖,温馨情趣,沁出糖来,女生气,眉弯目秀,顾盼神飞,男憨状,锤炼精纯,潇洒落拓,一唱一和,一来一往,势均力敌,相知相许,艺术再现了土苗少男少女们对爱情的冲动和憧憬,将观众美妙地带入土苗人民的生活中,在万事小物中得到诸般乐趣。
在结构上,夏冰采用广场舞简单式结构ABA三段式,开场以大山精魂出现,一群苗族人民以排山倒海之式扑面而来,动作选择单一性,力度如刀山,静穆而崇高的激情,爆发力极强,充分展示了土苗人民坚韧顽强精神。第二段男女对歌对舞,节奏舒缓浪漫、诙谐甜美、生动感人,尽情享受这真挚甜美的爱。第三段再回到开场爆发力的节奏中,在尾声处理上更是用巧妙一笔,以民歌衬词耶反复叠唱,不用动作,只用情态,将男帅女俏的情绪推向高潮,把观众也抓得牢牢的,最后在一片高亢的情绪中精彩的收住全剧,元气回流,初心苏醒。
在服装设计上,夏冰用色大胆,男演员玄黑色,女演玫红色,一个黑山,万壑松烟,衣服被染上了玄色,落下了灯草灰。一朵红花,热情洋溢的,满怀信心,姑娘的裙摆如稳固的山根,裙子一圈一圈绕至腰间,帽子如山峦。姑娘下腰,如同开阔的湖面,水波被一圈一圈荡漾开去。冷与暖,轻与重,一袭黑衣英气勃发,洒脱气概,调动所有潜藏的荷尔蒙,一枝玫瑰诙谐灵动,娇嗔可爱,土家摆手舞,苗儿风情摆,以身姿以舞蹈,倚立如山峰、如水松,灵感喷涌,翩然起舞,如高山流水的相遇,既是惺惺相惜,也是以艺术致敬艺术,更以一颗少年心碰撞另一颗少年心,比肩而立,一起成为更好的人。呈现出从身材到整体气场或硬朗或柔情的“撩”,强烈对比,极具魅力。走进《溜溜的摆》,舞圈相互交叉、换位,一会儿向中心蹦跳聚拢、一会儿又向外围旋舞散开,有如百花园中的朵朵鲜花在争妍绽放,又好似缤纷的彩蝶在纵情歌舞,仿佛走进一派激昂灿烂的大好春光,普照千里,精神气儿是往上走的,让看的人会忍不住嘴角上扬,被强劲的生命力打动。
《溜溜的摆》曲作者王树林老师的音乐妙趣横生,蓬勃向上,灵动活泼,爱情甜美,民族昂扬,在音乐特色上是一个苗族与土家的融合,音乐元素既有苗族的动机,又有土家动机,音乐特别有情绪,音乐的结构,如同生命的地图,能让观者在听音乐时不至于迷失,对曲子的脉络也能了若指掌,随着音乐的节拍,有一种自然颤动,两个动机非常巧妙地融为一体,如同两个民族融为一体,表现积极向上的昂扬气质和精神状态。
“他们的笑容是不给任何人的,他是笑自己幸福和美好的生活。”当观众坐在剧院里,面对舞台看,远远地溜溜的摆,分不清,谁是舞者,谁是山水,美仿佛没有隔着时空的距离,折射集体意识,引起观众共鸣,讴歌生命价值和尊严。
阿依踩:大山无言,星辰有序
下田薅秧,行对行,
中间有个鲤鱼塘,
鲤鱼塘中好喜欢,
情妹房中好乘凉。
在云南省的一些地方,苗族有“踩花山”(也叫“扎山”)的风俗。传说最初就是为祭祀祖先蚩尤:当年蚩尤率领苗族先民抵抗黄帝东进,战斗失败之后,各部落被打散,失去了联系,其中一些人退入深山。为召集其他部落前来集结,这部分人在山上竖起高高的木杆,木杆上系上红腰带,男女青年绕木杆欢歌跳舞,吹起芦笙。靠这个办法,失散的部落成员在此得以重聚,于是大家重振旗鼓,又投入了战斗。这一举动后来成为定期的歌舞盛会而流传下来,演变为苗族传统节日。花山场中要立一根“花杆”,上面挂有一面三尺六寸长的红布,苗族人把它称作“蚩尤旗”。
《阿依踩》剧照
《阿依踩》,“阿依”苗族对女孩昵称“美丽”的意思,“踩”又是苗族盛大的节日《踩花山》。《踩花山》也叫《跳花》。《阿依踩》取材于苗族非物质文化遗产《苗山打闹》。作品音乐中除了苗山打闹的原生态为创作动机,还借鉴了现在享誉全国的苗族民歌《娇阿依》音乐特色。《阿依踩》以“踩”为主要形体动作,并由作曲家廖元德老师创作。廖元德老师是当地非常有影响的音乐家,创作的苗族山民歌非常接地气,原汁原味,特别突出苗族人民的生活气质,淳朴,深情,苍劲,热情。听他的音乐就像是进到了原始苗塞喝了一碗清甜的苗族米酒,亲切甜美。
《阿依踩》在结构上沿用了聚散、单、双、三人舞及高低上下的托举。整个舞蹈结构开场是以集体群跳的劳动欢歌为主要形式,在欢歌中以群体的踩为主要形式展开。在推向高潮中进行两队对垒,你追我赶,将舞蹈开场推向高潮。中间舞段以田间小息,男女逗乐抒情,使歌舞转入深情幽默的风格。
“背对情哥不眨眼,情妹就在你后面,睁开眼睛不管火,害得情妹,唉,好心焦。”凡是被喜欢,皆因有个性。苗族青年男女热爱生活,向往爱情。不要再在恋爱的季节里徘徊了,赶快去向心爱的姑娘表露心迹吧,爱情的滋润使双眼炯炯有神,使身上迸发出朝气和活力。夏冰在《阿依踩》中非常巧妙地融入了男逗女俏的情绪渐推高潮。将道具棍和体育武术融为一体,双人对打,三人打,四人打……渐渐推进,既呈现了“苗山打闹”闹的特点,又将体育武术的精神充分展示出来,自然地融入舞蹈中……体现了苗族人民勇猛顽强的斗志和民族精神。尾声高潮段,导演在群舞“踩”的歌舞声中,将“踩”的动机夸张并结合了踢踏舞、藏族锅庄跺、铲、翻身等元素。将身体的幅度、力度夸张对比,层层递进,将舞蹈推向了最高潮。武术棍为贯穿始终的道具,做到了整齐划一,增强了体育舞蹈的美感,体育舞蹈《阿依踩》它突显了苗族传统文化习俗和精神气质,从体育舞蹈的角度看,风格淳朴,演员们跳出了奔放的苗族人的情怀,舞出了体育倡导的拼搏向上锻炼体格的精神,通过舞蹈特有的跑、转、跺、薅、跳、扭、蹬、闹以及动静画面的结合,使《阿依踩》的舞蹈语汇有创新和突破,同时夏冰仍保留了苗族文化的个性与文化精神,使歌舞充满了劳动生活气息和苗族人民在薅草中独有的风格特点。原生态歌颂劳动者在田间苗族人劳动的艰辛和那种热爱生活,热爱阳光,热爱那种家乡的那种情绪,愿意掏出爱心多添柴火,增添温度。
山水,是人间的眉目,是天地的文章,是舞者的放纵,是中国人的美学。夏冰长期生活在歌舞之乡恩施利川柏杨、苗族彭水等民族地区,打下了坚实的音舞基础。夏冰在当演员时舞风舒展灵动。她一直追求一个“韵”“舞韵”“气韵”。“韵”是节奏也是舞魂,抬脚踢腿的舞蹈风格,踏着明快清晰的节奏,用灵活多变的舞蹈动作活跃了舞蹈气氛,欢快跳跃的舞姿是那样可爱俏丽,正是少女遇到情郎心中乱撞的小鹿,让人好生欢喜,在歌颂生活,追求爱情,赞美由归宿延续的生命的起点,起点的后面又是神秘的、朦胧的、无限的、进化的……泰然直面人生,远胜过锦缎加身,裹着一个为恨所苦的灵魂。坦然爱自己来自蛮荒,一生不借谁的光,造城邦在废墟之上,爱不跪的模样,爱对峙绝望,爱积极向上,还有爱情原初的模样,这样更能体现《阿依踩》舞蹈的美感。
在山中的人,因为本色自然,五感变得更敏锐。因为本色的生活,找到身心呼吸的秩序,眼里装着万物深情。夏冰相信,这个世界被视作美妙的奇观,是可以被吸收和享受的东西,正如每个人都会打造自己的家,然后歌声自会回到人们的心中,亦如鸟儿筑巢后就会唱歌一般。《阿依踩》舞蹈风格的古朴、潇洒和舞者发自内心的喜悦,领一旁的观看者,也会被这充满生机的歌舞所感染,乐不可支地随歌舞而拍手顿足。
花围腰:烟火谋生,诗意谋爱
大雨落来细雨飘,打湿情妹花围腰。
围腰打湿都则淡,打湿情妹我心焦。
世间喧嚣,自有天地,一生太短,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。
花围腰的女子,上着短衣,下着筒裙,腰间的装饰异彩纷呈。各色彩线织成的腰带,纹样多为长条或几何图形。层层缠绕的彩色腰带既可用来固定筒裙,又可束腰,刚好遮住了活动时外露的腰部,劳动时护腰护肚脐,腰带从“拴住人”,还演变用来“拴住心”。静态时可观彩线斑斓,纹饰精美,感受手工技艺之巧;行动时顾盼生辉,领略婀娜摇曳之态。或为装饰,或为方便,或为表征,小小腰饰亦是生活的缩影。
姑娘绣着花腰带,俏皮的相互比花腰,亮花腰,逗花腰,将远山外的情哥呼唤。一根花腰带牵出一根红丝线,情哥情妹在花腰带的缠绵中歌舞深深舒展,众苗少女踩着雨中的水,借花腰带的祈愿祝福。秀发银饰编结,放肆奔跑仿佛太阳光相互纠缠。现实条条框框再多,总能找到有趣的活法。花围腰的女子有着不输男子的襟怀才识,自由无羁,温柔持守,一颦一笑间,有一种令人心动的缠绵娇美,让人心生爱慕。妹子拾花弄草,聪明伶俐、刁钻娇媚,情哥哥淳朴忠厚,坚毅钝讷,热气腾腾,天作之合。
夏冰在《花围腰》中借物抒情,借花腰写苗哥妹爱情,因彭水是“爱情治愈圣地”,《花围腰》的传说,也不仅仅停留在女子道德、操守的品评,女子格调、性分、能力、才情、气质、风貌成了重点所在。彭水内在的性貌、品格、风神吸引着、感召着夏冰,歌谣“打湿腰带都则淡,打湿情妹我心焦”,侧重点灵魂和动情点就在“我心焦”上,双木非林,田下有心,相思一词,情不知其所起,一往而深,这是借花腰舞出爱的灵魂。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,就算嘴上不说,眼睛也会说出来。
在苗族,花围腰有各种图案,特别讲究精巧,夏冰删繁就简,着重“以神御形”和“气韵生动”。所谓“以神御形”,就是除了在演员服装上有各种围腰图案,不在乎围腰外在的几何形状,舞者夸张使用一条长腰带,群舞演员在舞中抒怀跳跃,有时是抒情彩虹,有时是苗妹逗趣相比的妙物,有时又是在雨中狂舞飞翔的彩带,花腰、花雨、妙人让人遐想。所谓“气韵生动”就是侧重内在智慧,高超精神,脱俗言行,漂亮风貌,苗妹们嬉戏放舞,流淌着活泼泼、火辣辣、浓烈烈的情感情愫,生动表现内在精神气质、格调风度,生命情意。苗人索性把日子过得火辣一点,放肆一点,火花四射的苗族方言背后,有一群闪耀的人,一座伟大的城,不断给人最新鲜的快乐和活力。那些有趣、有情、有灵的东西,舞蹈出来,并人一下子就感受到生活中的美好。从此找到了心中的偏爱,一朵绰约的花在胸口绽开。
《花围腰》,让生活更有仪式感,努力做个有情趣的俗人,为碎银慌张奔波之余,犹如内心固执的女子,坚守自己的信仰,欢喜真实的自己,更不忘多一点热爱,于樊笼中修篱种菊。生活是一种律动,有光有影,有晴有雨,若有趣味之人相伴,则交往愈久,芬芳愈醇,生活总能如花开明媚。究竟是什么让人感觉“酥”呢?想想,其实不过是真情又付真情而已。
溜溜摆、阿依踩、花围腰……苗族公然的爱情,有着“明目张胆”的味道,既有一种对世俗的反叛和不屑,又有一种调皮和不羁,符合苗人的气质。那种“我爱你,不怕别人窥探,也不怕别人得知”的爱,确信又勇敢,稳妥熨帖和飞扬跳脱如此和谐地统一在舞蹈中,有造型、有节奏、有徐疾、有韵致,颤得观众心生涟漪。
苗族人虽很苦难,喜怒哀乐交织生长,但很爱生活,很幽默,灵气飞扬,在与生存生活的搏斗中走过了一年又一年。命运将苗族困于此,苗族却将眼睛投向山水,纵情在“蔚然而深秀”的山间,观野芳之幽香,看佳木之繁阴,将山水之乐收于心,在其中得到慰藉,深自爱重,豁达自在。他们唱太阳唱月亮唱山唱水,唱溜溜摆阿依踩花围腰,天真烂漫是吾师,对家乡一草一林都是情,这份本真,在浮华的世界里显得犹为珍贵。
夏冰深入当地民间和文化馆,以及娇阿依艺术团,与领导、演员、艺人接触后,深深领受他们幽默洒脱、热爱生活的激情,用人工的暖意来抵抗尘世的坚冷,热气腾腾的舞蹈因爱而升温。在彭水自治县文化馆馆长王映光和副馆长秦娟带领下,文化馆上到领导,下到干部上台是歌手,下台是组织者,台上歌声嘹亮,台下焚膏继晷,出口成歌,投足是舞,娇阿依艺术团青年演员青春勃发,朝气向上,女孩俏魅,男孩调皮,在年青赵总和逗总组织下,艺术团是冲在前面的主力军,像一个偌大的有滋有味的棉花糖,夏冰和这群生动活虎的演员在一起充满了青春阳光,苗乡是诗是爱是太阳是月亮,是如花似锦的心愿,是山水人家的希望。夏冰说,每次与当地文化专家交流地方民歌的特点和地方歌词时,他们都热情生动的比划介绍,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王映光馆长更是用当地语言说得有生有色,激情感人,向美而行,勇猛精进。
夏冰导演的作品之所以入心,是因为她内心一直对事物保持着高度的敏感,并对舞蹈表达有一种的忠诚与敬畏。无论是在感知上,还是舞蹈上,夏冰都极其敏感。她很少泛泛而谈,不愿意笼统地说出一些不走心的话。与她交流,不会觉得是在敷衍,她出口成章,形成了如下动人的文字:“其实大山无时不刻都在和我们交流,只是我们愿不愿意去倾听它。一旦我们打开身上的开关,便能听到这些话语,像是在呢喃、低语,非常轻巧,但又很浑厚。这寂静,无声胜有声,很像是大山的某种神秘语言,让人心生可贵的谦卑和温柔的虔诚。”
夏冰和《溜溜的摆》演员在一起
《论语》中有一段很美的描述,孔子问弟子们的志向。曾皙说他希望是:“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意为暮春时节,想穿着春天的衣裳,在沂河里洗洗澡,在舞雩台上吹吹风,一路欢歌而归。或许从那时起,中国人对山水的情感,就是如此浪漫。我们爱山水,亦是爱在山水之间的自己。乘兴而来,尽兴而归,为自在,为豁达,方为人生的态度。
苗族三部曲,丝丝入扣!生活里明目张胆的偏爱和温暖就是人间的救赎,把人从低气压的情绪里拉扯出来。偏爱大山,偏爱不抱持把一切,都归咎于理性的想法,偏爱就爱情而言,可以天天庆祝的不特定纪念日,偏爱自由无拘的零,胜过排列在阿拉伯数字后面的零。偏爱不去问还要多久或什么时候,偏爱牢记此一可能——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。
大家鼓起了掌,舞一段,鼓一段,舞一段,鼓一段,都沉浸进去了。从生命的本质上来说,这种单纯的“乐活精神”,胜过名利场的一切。安放身心,且得从容。
备注:
1、此文撰写夏冰总导演“苗乡三部曲”—《溜溜的摆》《阿依踩》《花围腰》。
2、夏冰,艺名夏毓曼,湖北恩施人,民进会员。系中国舞蹈家协会会员、湖北省舞蹈家协会理事、中国著名舞蹈家、舞蹈编导,武汉市城市职业学院副教授,是国内集演、编、导、授、撰于一身的优秀舞蹈家,创作了几十部高水平的舞蹈作品,全国、省级各类金奖数十项,获“绿色中国行推广大使”、中国世纪大采风活动暨CCTV电视人物颁奖盛典“全国文化推广大使”“中国当代德艺双馨艺术家”等称号。